清晨时分,旭曰渐升。
后山的瀑布前雨水纷飞,那飞泻而下的水流最终汇聚在一处,顿时宛如千斤之物砸了下去,在山脚处发出一阵轰响。
此时的墨寒就站在瀑布下面,全身上下都在不断地遭受那巨大的水流冲击,甚至于整个身子都在左右摇晃着。虽然他的腰围处绑了一条长绳,就算摔倒在地,也不至于被这湍急的水流冲走,但显然也是不好受。
墨寒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,他双脚扎地,使得身子能够更容易地站稳一些,可是那飞泻而下的水流冲击得异常迅猛,在没有了元气的抵御,根本就站不稳。
“扑通”一声,墨寒在一阵水流的疯狂冲击下,整个人立时摔倒在地,所幸的是他早就做了防护措施,这才能够勉强继续爬起。
墨寒艰难地站了起来,缓缓地向前迈进,待走到原先的位置,已然像是跨出了数万里远一般。
墨寒的脸上露出一阵苦笑,虽然早就知道在这瀑布下练剑,会是极为困难的,却也没想到竟是难到如此的地步,他不由地望向那高高峭立在瀑布前的平台,只见那依旧坐着一位容貌极为俊朗的男子,他的双目紧闭,一动不动,就这般静静地坐在那里。
鬼鼬像是压根没了呼吸,又似不存在了一般,哪怕墨寒就在他身下不远处的瀑布之内,也根本就感受不到他的存在,只有在偶尔不经意间的抬头,才会发现原来鬼鼬还在那里。
墨寒一开始对这样的感觉相当惊奇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却也不再多想了,只是一直以来都十分纠结于这鬼鼬似乎只是盘膝坐在那里,甚至连剑都未曾去触摸,这算是在悟剑吗?
墨寒确实不明白鬼鼬的想法,也无法理解他这样修行的用意,只是他从未怀疑过鬼鼬在剑道上的造诣,他知道鬼鼬的剑技在谷内那可算是顶尖的,甚至单论剑道,哪怕是老谷主也未必能与之比肩。
墨寒想到这,不禁微微摇头,将这个唯一的杂念也抛之脑后了。
墨寒知道想要在瀑布下舞动一套完整的剑技,单凭肉身的力量那是没有任何取巧可言,也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,唯有踏踏实实不断地尝试,去努力地让身体适应那种冲击,才有可能完成鬼鼬的标准。
当然墨寒也有一项优势,那就是自身的肉躯强度,比起常人来说要好上很多,虽然这里有着雷火一年多来不断淬炼他体质的原因,但更多的是墨寒这十年来几乎每天都不间断地在锻炼着体魄,虽然当初的目的只是想要更好地为武道开元而准备的。
墨寒缓缓地稳定身形,待能勉强抗住那股冲击,他这才慢慢地抬起手中的长剑,然而长剑虽然锋锐无比,但没有元气的注入,哪怕这是中品剑器,却也只不过是一柄凡器罢了,在那巨大的水流冲击下,立时便直逾千斤。
墨寒只是将剑器稍一抬起几分,他的身体顿时便失去了平衡,“扑通”一声几乎一下子又摔倒在地,被那湍急的水流冲走了。
墨寒好不容易,才又爬了起来,勉勉强强之下,终算是稳住了身形。只是刚抬起他右手的长剑,便在那巨大的水流冲击下,又坠了下去。长剑一坠,身子毫无疑问便又到了下去。
从清晨时分开始,站稳身形、抬剑、摔倒,再走向远处,这样的循环不断地在瀑布下上演,甚至连墨寒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尝试了多少次,又摔倒了多少次,他只知道近乎于机械地在不断重复着那样的动作。
他的身体在变得沉重,手臂上那股酸麻的感觉慢慢地袭上心头。
每当这时,墨寒就会停下来,在旁边的地方静修片刻,随着雷火不断地在体内经脉处游走,又随着元气不断地滋润着他整个身体,这样的不适感觉才渐渐地消失,而墨寒几乎没有多做停留,便又再一次继续开始舞剑。
“扑通!”一声,这也不知是他第几次失败了。
墨寒唯一擅长的剑技,只有当时器灵随意丢给他的苍穹剑技。这套苍穹剑技总共有九式,每一式大约都有七八招,虽然只是基础武技,但招式却相当复杂,想要完全舞出这套剑技,其中的困难自然不用多说,更别说眼下甚至连其中一招都舞不出来。
墨寒知道自己剑技相当之差,他绝不甘心就这样失败,咬咬牙便又缓缓地爬了起来,继续走回远处,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。
水流飞泻而下,巨大的冲击落在墨寒的身上,发出一阵响声。
墨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这才缓缓地抬起右手的长剑,虽然水流的冲击异常凶猛,但墨寒握剑的手却变得很稳,也相当有力。也许是尝试是失败的次数足够多,抑或是上苍的眷顾,这一次随着墨寒慢慢地抬起右手,终于艰难地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圆弧,这道圆弧虽然看上去并不如何美妙,甚至还弯弯扭扭,但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摔倒!
墨寒的心头顿时出现一阵狂喜,尽管在最后还是由于放下的速度过快,他的身体也随之一晃,又摔倒下去。
可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开始!
当墨寒满脸兴奋地望向高台上那道人影时,却是发现鬼鼬已然早早地离去了。
……
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,墨寒都沉浸在那不断地练剑之中。
当鬼鼬在清晨微亮的时刻来到瀑布前,开始他一曰的悟剑,墨寒已然早早地在瀑布下不断地舞起手中的长剑;当旭曰高高升起的时候,鬼鼬便又往往无声无息地离去,而墨寒依旧在那摔倒、爬起,继续舞动着手中那柄几乎重逾千斤的长剑。
鬼鼬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向墨寒一眼,而墨寒也几乎都感受不到鬼鼬的存在,两人虽然在同一瀑布下做着各自的修炼,但却又像是有着天地之隔一般,遥远的令人摸不着边际。
展开全部内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