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章掌之间
东厂里一处隐秘的阁楼。当今权势滔天，炙手可热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提领东厂督公的刘志胜，正满脸阴沉的坐在位置上，一言不发。而他的身旁，小心翼翼的侍立一边的却是心腹四大太监之首的老太监，郑公公。两人都是不发一言，一个坐着，一个站着。好似两个雕像一样。
许久之后，刘志胜才叹了口气。脸上那渐渐增多的皱纹显得此刻意外的老相：“老郑啊，你说说是谁如此大胆，杀了小杨的。”那郑公公微微一动，好似雕像复活了一样，张开厚厚一层皱纹的眼皮，浑浊的眼珠闪出一道精光。
那声音沙哑的说道：“属下看来，应是那王振吧。为了上位，杀死杨槐，好受重用。”刘志胜听了这话，哼的一声，说道：“你信吗？”“属下不信。”
刘志胜无言的再次叹了口气，拿起一杯酒水，向东朝拜，施施然浇到地上：“杨槐啊杨槐。你跟着咱家也有二十个年头了。不想今日这帮老人，最先离开的却是你啊。”这话说的伤感至极。与平日那个阴沉无情的刘志胜判若两人。
转过头来的刘志胜看着一边的郑公公，说道：“王振绝不可能杀死杨槐。如今杨槐正喜爱这小子不得了。杀了他岂不是得不偿失？再说，王振此人颇为机智，还将左志秋和方海波给拉到殿下这里来。殿下可是很高兴的赞赏了咱家啊。如此人物，怎的会用此等低劣不堪的计策？”
郑公公点了点头，低声说道：“督公所说，正是道理。属下也是以为如此。”刘志胜手指头敲着桌子，忽然带着些许杀气的说道：“这里的人，咱家最为相信你，能够杀了杨槐，得到利益，还陷害王振的。想来应该是那两个畜生！”
郑公公知道刘志胜所说的畜生是谁，正是和杨槐与自己齐名的另外两个公公，也是刘志胜的心腹，李公公和海公公。心中有了计较的郑公公立即开口：“督公，想来不会是他二人。”“哦？尽管说来。”这老公公背起双手，皱着眉头喃喃道：“小李和小海虽然急功近利，与小杨也是不合。暗里明里也是交锋过的。可是他们两人还是识大体，不会选择在这等时期坐下这愚蠢之事的。人犯还是另有其人。”
刘志胜点了点头，看着郑公公说道：“如此一来，也就没有疑惑了。大皇子那边的人，最近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啊。”郑公公认同的点头道：“如今大皇子那的人，聚集了许多的江湖好手，文人士大夫也都大都拥戴大皇子。嚣张是在所难免的。”
———
京师一处寻常的府邸里，正聚集着不寻常的人物。大皇子一身便服坐在首座。旁边坐着一身文士袍的军师王仕途。大皇子看了看悠闲的喝着茶的军师，无奈的说道：“先生，这区区一个公公，你怎么就大费心思的把我叫到这里啊。”
只见那俊俏的王仕途放下杯子，摇了摇纸扇，神情自若的说道：“非也非也，殿下看不出其中的道道吗？”大皇子满脸疑惑：“什么道道？不就是王振这厮意图高位，而出手加害的吗？”王仕途听了这话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，只好解释道：“略看之下的确如此，可是其中大大的有玄机啊！”大皇子虽然不以为然，可是还是认真的倾听军师的意见。
“原本在下也是如同殿下这么认为，可是转瞬一想却不是如此。谁杀了杨槐得利？无非三 三方而已。其一，便是那王振，不过太过冒险，鲁莽之极。刘志胜想必都看得出来，此人不是找死？其二，便是那刘志胜的心腹手下窝里斗。不过也不切实际，那些阉人都是成精的，这等时候坐下这些事，绝对会被扒了皮。其三，便是大皇子您了。不过大皇子根本就没有指使这件事。那会是谁？”大皇子被王仕途绕着弯子给恼了，难受的说道：“诶啊先生啊，有话就说吧，这里只有你我两人，何来如此避讳？”
王仕途呵呵一笑，开口道：“此事看似简单。实则暗藏玄机。这杨槐之死，十有八九是那王振所为！”“哦！那如此一来，这王振岂不是不打自招？”大皇子有些疑惑。可是王仕途却满脸傲然。
一个阴谋被自己拆穿的成就感：“许多人仅仅走了十步，便是认为杨槐乃是王振所杀。而诸如刘志胜直流却走了五十步，认为王振此行毫无动机，而且太过拙劣。必不是王振所为。而是有人陷害。王振此人，正是足足走了一百步！看穿了刘志胜之流会这么想，就将计就计，直接杀死杨槐，刘志胜反而不会怀疑他，而且手下无人，定会破格录用。一步登天！好计策啊好计策。真是个返璞归真的好计策！”
大皇子焕然大悟，认同的点了点头。不想那王仕途继续说道：“可惜得很，在下足足走了一百五十步！猜测到此事非王振所不能为。而且此人为了高位可以杀害一手提拔的上司，也会为了高位反骨于刘志胜，于东厂！是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。”大皇子大喜，站起来抓着王仕途的手说道：“先生真是吾之子房！有先生在，何愁大事不成？”“殿下多礼了，我只是雕虫小技耳。”“哈哈哈。。先生自谦了。。”
——－
“王振，杨公公的死，咱家也是颇为可惜的。还真是苦了你了。”东厂大厅里，王振跪在地上，听着坐在上头的刘志胜说着废话。嘀嘀咕咕了半天，终于说道重点：“王振啊，杨槐死去，掌刑千户的位置却还空着，咱家看你读过书，有功名。做事果敢，武功高强。就由你来顶替杨槐的位置吧。想来他在天之灵也是乐于看见的。”
此话一说，满堂皆惊！纷纷跪倒高喝：“督公！王振自身嫌疑还未干净，而且他太过年轻，怕底下人不服啊！”“向公公说的不错，王振阅历不足，怕难当重任，有负督公重托啊！”“请督公三思啊！”大大小小的太监纷纷吆喝，督公刘志胜却老神在在的沉默起来。一边跪着的王振看着刘志胜，心中暗赞：“此人泰山崩于前而不惧，沉稳不浮。果然不愧一代督公。我不如他。”
底下的人吆喝半天，发觉督公竟然不做声，偷偷抬起头来，却见到站在一边的郑公公使劲的使着眼色，显然表明不该这个时候来反对。底下众人一惊，心中得罪了督公，也不敢再开口分辨什么。
顿时，整个大堂陷入了寂静，直到刘志胜喝下第三杯茶时，才开口道：“如此就按咱家说的办，恩，散了吧。”说罢，神色平静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，就这样走了。底下人直到事情不可违，纷纷一个两个来到王振身边打起招呼。恭维之声不绝于耳。王振心中笑了笑，脸上却还是为杨槐的死一脸哀伤。却也开始敬重起刘志胜此人来。果然一代枭雄，霸气十足！但是又如何？还不是统统在我股掌之间？哈哈哈哈哈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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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久之后，刘志胜才叹了口气。脸上那渐渐增多的皱纹显得此刻意外的老相：“老郑啊，你说说是谁如此大胆，杀了小杨的。”那郑公公微微一动，好似雕像复活了一样，张开厚厚一层皱纹的眼皮，浑浊的眼珠闪出一道精光。
那声音沙哑的说道：“属下看来，应是那王振吧。为了上位，杀死杨槐，好受重用。”刘志胜听了这话，哼的一声，说道：“你信吗？”“属下不信。”
刘志胜无言的再次叹了口气，拿起一杯酒水，向东朝拜，施施然浇到地上：“杨槐啊杨槐。你跟着咱家也有二十个年头了。不想今日这帮老人，最先离开的却是你啊。”这话说的伤感至极。与平日那个阴沉无情的刘志胜判若两人。
转过头来的刘志胜看着一边的郑公公，说道：“王振绝不可能杀死杨槐。如今杨槐正喜爱这小子不得了。杀了他岂不是得不偿失？再说，王振此人颇为机智，还将左志秋和方海波给拉到殿下这里来。殿下可是很高兴的赞赏了咱家啊。如此人物，怎的会用此等低劣不堪的计策？”
郑公公点了点头，低声说道：“督公所说，正是道理。属下也是以为如此。”刘志胜手指头敲着桌子，忽然带着些许杀气的说道：“这里的人，咱家最为相信你，能够杀了杨槐，得到利益，还陷害王振的。想来应该是那两个畜生！”
郑公公知道刘志胜所说的畜生是谁，正是和杨槐与自己齐名的另外两个公公，也是刘志胜的心腹，李公公和海公公。心中有了计较的郑公公立即开口：“督公，想来不会是他二人。”“哦？尽管说来。”这老公公背起双手，皱着眉头喃喃道：“小李和小海虽然急功近利，与小杨也是不合。暗里明里也是交锋过的。可是他们两人还是识大体，不会选择在这等时期坐下这愚蠢之事的。人犯还是另有其人。”
刘志胜点了点头，看着郑公公说道：“如此一来，也就没有疑惑了。大皇子那边的人，最近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啊。”郑公公认同的点头道：“如今大皇子那的人，聚集了许多的江湖好手，文人士大夫也都大都拥戴大皇子。嚣张是在所难免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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